2007年9月26日

心防 / 心房,戒與借

昨晚看完《色,戒》後,情緒漲滿了自己的身體
好像王佳芝說易先生:他不僅要鑽進我的身體,還要鑽進我的心底
坐在戲院螢幕前,我也覺得這部電影將敞開迎接這個故事的我滿滿的充塞住
以致於離開戲院時,呼吸與情緒都不太順暢
於是和朋友到七星潭聊這部電影聊到十二點多
整理了好些感覺想寫,又看到藍祖蔚的影評
評的非常細膩,許多點與演繹我們昨晚也都討論到

而我倒是想說點什麼,關於 身體
張小虹談論這部影片中的身體,做為通道通往人心
指的是自己的身體與自己的心的關係
我想說的卻是,自己的身體之於他人的心,尤其是女人的身體
女人的身體是一個房間
不僅容納情人的身體,更總是不動聲色靜靜敞開,散發允許對方將心借放的氣味

不禁想起陳綺貞《躺在你的衣櫃》


你的毛衣跟著我回家了 
我把它擺在我的房間
它就要覆蓋了我的冬天 
它就要刺痛了我最敏銳 愛的幻覺」


毛衣貼著身,是身體的形狀與替代,是情人身體的暗喻
情人的毛衣進入了女人的房間,暗示情人的身體被納入女人的身體
而體溫恰似毛衣的溫暖,在身軀纏貼交疊的時刻遍身傳遞
但溫暖也僅只這樣的時刻,所以說是愛的幻覺
那最後一句甚至有「通往女人心的路通過陰道」這樣的誠實精彩

下一段則有些故意的透露:
「你的身體跟著我回家了 
我把它擺在我的床邊
它曾經被你暫時借給誰 
它現在靜靜的 躺在我的衣櫃
天熱了靜靜的 躺在我的衣櫃」

情人的身體/毛衣還會再離開嗎?還會再借給別人嗎?
女人問,並邀請情人,歡迎借放:天熱了,就讓它靜靜躺在我的衣櫃裡吧!
可總有離開的那一天啊...
我總想起片尾,
易先生坐在王佳芝已然空盪的房間,離去時,坐皺的床單。
女人大方的借出房間,情人離去時,儘管空盪不過如昔,
床單卻皺了...
總是有些什麼留下,被女人的身體收藏、被女人的身體記憶。

2007年9月20日

攤在桌上迎接我的詩

旅行歸來,心思在地上爬行
而身體,用來應付外界的
身體
只能放棄等待
獨自投入時間機具的傳動與碾壓
完成生產線


我們苦難的馬戲班 夏雨《腹語術》

終究是不喜歡什麼故事的
可頭髮 卻已經慢慢留長了
當沒有人知道如何旋轉譬如你
背著海。骰子停止的時候
第幾次永恆又回到偶然 你留下來
你留下來好不好

用芹菜拌胡蘿蔔和鮪魚
又是魚我最愛的魚。
有人喊我的名字像夏天
冰塊沿著杯緣撞擊
你的眼經重新閃爍如年少時
書上畫線的警句

終究是要死於虛無的
可是琴 也要這樣慢慢彈著的
你背著海來看我的夏天
帶你到我溫暖柔軟的洞穴
豢養你在我唯一的洞穴

原來原來是這樣愛過的
卻也否認如塗改過的詩句
為你彈一些剛寫好的歌
順風時帶到遠地:
「曾經嚮往的一種自由像海岸線
可以隨時曲折改變;
曾經愛過的一個人
像燃燒最強也最快的火焰。」

譬如花也要不停地傳遞下去
繞過語意的深淵,回去簡單
來到現在--永無休止的現在

當一切都在衰竭
我只有奮不顧身
在我們苦難的馬戲班
為你跳一場歇斯底里的芭蕾

2007年9月18日

一個人的車站午夜場

花蓮火車站的候車大廳竟然真的有插頭。

為了等凌晨一點四十分的火車去新竹,租了一部電影想候車時看。繞了一圈,總共找到兩個插頭,其中一個就在車站大門旁邊,於是我將電腦打開,坐在地上,面對著站前公園搖曳的樹燈,一個人放起了電影。

非假日夜間的火車站比想像中熱鬧,身旁的階梯上許多人跟我一樣席地坐著,講手機、抽煙或發呆。偶爾有大叔踱到我旁邊問我盯著的這個東西(電腦)多少錢,要不要一萬塊?可以用來看電視嗎?順便也就蹲在我旁邊陪我看電影。一個矮瘦的年輕人一直在我身邊走來走去,偶爾看向我,我知道他需要同伴,我的存在帶給他許多鼓舞,畢竟他因為看錯時刻,一個人從九點四十分一直在車站晃到一點多。看錯時刻的不只他,另外有一整群阿兵哥,拖著笨重圓鼓的綠色大包包也準備搭那班只有五六日才開的火車,在矮瘦年輕人指著看板大聲告訴他們大家都搞錯了之後,無奈地拖著行李離開。一點十分,他們又一群人拖拉著行李經過坐在門口看電影的我的身邊。

今晚看的電影講一個女人因為尋找愛人意外展開的旅程,恩,其實老實說是被愛人拋棄被迫逃離的流浪(文字表現的意境落差真是可以很大,差異值大約等於浪漫想像減去真實人生)因為是不得已的逃離,女主角身上沒有一分文錢。好吧,我帶了一台NB、一千塊,還用其中的一百塊租了一部電影,從容又優渥,似乎稱不上逃離或流浪。

不過,或許我該認真把吉他學好,旅行中帶把吉他,像影片裡在車上拉手風琴唱歌的吉普賽女人,可以在候車的時候彈琴唱歌,說不定能賺些零頭旅費,而且畢竟,不是所有車站都找得到插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