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7月28日

老廖問我「你是花蓮人嗎?」

因為黑潮的課,第一次不是透過文字,而能親耳聽著老廖用他溫文緩慢的語調細細講述花蓮的海濱與漁業。

當天的踏查是從三棧溪出海口,沿著礫石海灘,走到鄰近立霧溪出海口附近,叫順安的村子。礫石灘上停著的膠筏於是都叫「順安n號」。老廖因此解說起「膠筏」,以及花蓮沿海因為缺乏適當港灣地形,所以發展出來的特有的「搶灘漁業」。

他說,膠筏搶灘非常困難,必須看準時機,攀上一波浪,否則下一波浪就會把船身打橫,並且翻覆,那才收上來的一船魚貨就又放洋了。一邊聽著,腦海裡就一邊回憶起七星潭定置漁場收魚的景象。很喜歡去七星潭看定置漁場收魚,前年開始,就常常利用清晨上班前去七星潭看收魚。收上岸,再擠到零售魚販中間,假裝自己是個魚販,偷一點他們搶標時的生猛活絡。那是我的晨操,再去上班特別有精神。

印象最深刻的是某個春日的清晨,春天裡日夜溫差大,所以魚販們將車子面對著大海停成一排,每個人都窩在駕駛座上等待。我便也將車子插在隊伍裡,跟他們一起盯著面前灰藍色的海面。天色陰鬱,跟海色一樣,彷彿空氣是透明的藍色。一整片藍色的風景裡,一點一點紅色的星火好像劃破冬夜的火柴,溫暖著魚販們的等待。沈默的煙和表情背後,他們在想些什麼呢?盤算今天會有什麼魚?希望著今天標到的魚都能賣出去?還是結束一天的擺攤之後回家的晚餐?那細小的星火似乎也溫暖著我的想像,那一瞬,真想大聲問鄰車的阿伯:「阿伯,借跟煙好嗎?」

「那都是非常有經驗的漁人」,老廖說。搶灘登陸得要很精確估算浪的波相與時間,所以常常見到膠筏收了魚之後在海上來來回回繞,那就是在抓適合的浪的時機跟上。而每個不同位置的人都要精準配合,掌船的、拋繩的、接繩的。「可是那是每天早午都要來一次的啊」我驚嘆道,老廖肯定的點點頭「是啊,那是很厲害的。」

台灣的海洋政策:只要出海,海巡就要到場監督登記



















這種膠筏可是台灣的特產喔,別的國家沒有。























通常,看完收魚,就會想要拎一尾新鮮的魚晚上回家煮來吃。所以我在花蓮的生活,如果要吃魚就來定置漁場買;七八月定置漁場休息就去花蓮港魚市,鮮少會在菜市場買魚。只是沒想到老廖聽我這麼說,竟然問我:「你是花蓮人嗎?」



2007年7月16日

未來作一個野人媽媽







上星期六去溯12號橋溪,是一條簡易的入門路線。當天水量不大,沿途的水都不深,最深就到我胸前而已,上圖左是我站在水中平視的景象。走涉各種形勢的水道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讓身體浸泡在水中,感受溪水的冰涼。而且隨著溪流深淺的變化,身體浸入水中的部位與比例也跟著改變,前一刻涼風吹拂,下一秒就被冰涼溪水輕揉密覆、前推後湧。而依著水底岩壁的曲折凸凹形狀,身體更可以盡情順勢張出各種不同的姿勢,服貼壁岸、隨波逐流,想像自己是一尾溪魚或一隻螃蟹。

可是我下水了,Lobiaq卻怎麼也不肯下。我站在水裡不斷向她精神喊話,她卻愈退愈遠。站在水裡仰頭看她,覺得她的樣子實在好笑。拍下上面那張照片後,我就將相機遞給前頭的同伴,空出雙手,抱著Lobiaq涉水囉。

雖然大家都認為強拉他下來就好,可是我覺得她實在不是一隻愛冒險的狗,狗可是跟人一樣有個別差異的,游泳自然是下了水就會的,卻不表示同時也就喜歡水了。我想用漸進的方式讓她不怕水,讓她覺得安全,願意嘗試。


後來因為Lobiaq實在不肯再靠近她認為比較深的溪水,連用抱的都不肯,我的溯溪之旅於是變成帶她來來回回走比較淺的溪水(乾脆反覆重讀初級班)。抱著相機看著她跑前跑後的踩踏水花、東嗅西聞的。突然之間,很清楚的看見,如果我以後有自己的小朋友,我就要作這樣的媽媽:背著相機、帶我的孩子進到自然野地裡,爬山涉水,讓身體跟自然環境裡共存的各種生物一起呼吸,開啟原始的身體感,也就是一起作個野人啦:)


就像今天帶著Lobiaq一樣。
唯一的差別是,相機的防水要預先做好哇!